一解(13 / 21)
她一抬脸,众人只见她的五官生得极好,但是脸色黯淡。伯颜楞道:“也不见得如何出色。”
那小厮却似不惧于他,淡淡道:“你别难为吴县令,我就还你一个艳光四射的朱妍。”
伯颜倒要看看她变个什么戏法,点头说:“好。”
那小厮就叫道:“打水来。”
这醉颜阁想是她颇熟,荼佣果然就打了水来,目光中隐隐还有一分为她担扰之色。只见那朱妍置盆于地,低下头慢慢洗脸。座中都一静,满楼里只听得到她拨水的声音。她还没抬脸,那声音似已能撩动人心意来。然后,只听她一声清叹,慢慢向楼上仰起了脸。适才脂粉污颜色,众人看不见她的真面,这时见她微微抬头向上,身影里却透出种说不出的倦——已倦于这么给男人相看。众人这才见她的一张脸真的如晓露芙蓉,在这古楼中,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艳。伯颜的一张嘴张开就和不上了,只听她一声轻叹道:“我去更衣”,然后人就袅袅婷婷地走向门外。众人望着她的背影都没说话,似这时才明白什么叫做‘云想衣裳花想容’,又是什么才叫‘名花倾国两相欢’。
那朱妍一去甚久,催了好几道,好一时,她才在众人的期待中走来。众人先只听见她下马车的声音,想来是在车中换的衣,然后是环佩叮咚,那声音极细微,却引得人不由竖起耳朵听去,要听她的到来。朱妍的饰物想来不多,但偏偏叮叮咚咚,若断若续,人没来,声音已响满了整个空间。就是从院门到楼门口这几步,她的玉佩已响成了一段音乐,似是轻轻叩着你的心,说:“我来了,我来了。”
沈放与三娘也随众向门口望去,然后朱妍才在门口出现。看到的人都不觉一怔,这一怔与一静不由又感染了别的座客,本喧闹着的口忽然就闭上了,本来闭住的口却不由微微张开,满座的声音有层次地静了下来,只见朱妍停在门口,身姿间有一种迟疑的味道,好象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向何处去,美到了极处原来就有这样一种自身不觉的茫然。只见她穿着一身绯红色的衣,披着银纱,纱下是一件石青色半臂,立在门口,逆着光,如真如幻。众人这时却象已看不清她的脸,连杜淮山都惊愕在那里。这时朱妍才抬头向楼上发问:“玉琢,这三个月你都不肯见我,为什么这时你又这么急地传我来?”
她说话的对象似乎是那个吴县令,想来这县令名叫玉琢,只见他面上颇多尴尬。朱妍出面,虽解了他的围,但他这时似乎又不想见到朱妍了。他的目光与那朱妍碰到一起,随即就闪开。朱妍与他却象旧识,见他不答,就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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