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家都是打工人(1 / 9)

正月初九的风,裹着残冬的最后一股子狠劲,像无数把小刀子刮过城市的街巷。

光秃秃的树梢在风里抖得厉害,电线发出“呜呜”的哀鸣,可乘风机械厂的铁门一打开,这点凛冽就被里头涌出来的热气冲得七零八落。

厂区里早没了春节的闲适。

车间的铁皮屋顶下,冲压机的“哐当”、车床的“嗡嗡”、传送带的“吱呀”缠成一团,震得空气都在发颤——这头沉睡了半个月的钢铁巨兽,终于彻底醒了。

穿蓝色工装的工人推着物料车在通道里穿梭,鞋底碾过水泥地的“沙沙”声里,混着他们彼此的吆喝:

“三号机床缺个垫片!”

“这批零件得赶在午饭前送检!”

每个人的额头都渗着薄汗,哪怕车间外寒风刺骨,他们解开的领口还是冒着白汽。

厂门口的景象更热闹。

褪色的红横幅在风里鼓得像面小旗,“乘风机械厂 2024年招工”几个黄字被吹得猎猎作响。

铁栅栏外的空地上,挤满了拎着行李、揣着简历的人,像潮水似的往门里涌。

人群里藏着太多故事。

穿洗得发白牛仔裤的年轻小伙,背着磨破角的帆布包,简历边角卷得像朵花,眼神却亮得很,逢人就打听“学徒工要吗”;

穿旧棉袄的中年男人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捏着卷成筒的技能证,那是他在技校熬了三年的证明,脚步踩得又稳又沉;

还有结伴来的姑娘们,扎着一样的马尾,兜里揣着刚买的肉包,咬一口就往嘴里塞,热乎气顺着嘴角冒出来,混着她们叽叽喳喳的笑:“听说食堂的红烧肉特香!”

这波招工潮每年都来,像春天的惊蛰,带着股非把日子盘活的劲儿。

老员工都说,厂里的人就像韭菜,一茬走了,一茬又来,可这机器的轰鸣声,从来没断过。

保安部的兄弟们早被这阵仗折腾得够呛。

胡军扯着嗓子喊了快俩小时,“排好队!别挤!”几个字喊得嗓子冒烟,军绿色大衣的领口湿了一大片。

丘咏举着个快没电的扩音器,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应聘的往左边登记!入职的去右边领工牌!”

他跑前跑后地拦着想插队的人,裤脚沾着的泥点子蹭到了崭新的工装上,也顾不上去拍。

张茂最实在,蹲在地上扶了好几个被挤得趔趄的老人,膝盖在水泥地上磕出青印子,也只咧嘴笑:“没事没事,慢点儿。”

温羽凡的轮椅被安置在入口最显眼的位置。

金属扶手被寒气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