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毒(1 / 9)
夜色像浸了墨的绒布,悄无声息地覆盖了瓯江城。
城东富人区的万家灯火渐次熄灭,唯有余家大宅深处的书房,还亮着一盏温润的宫灯,在静谧里晕开圈暖黄的光。
书房是余宏志最爱的地方。
整面墙的梨花木书架顶天立地,线装古籍按经史子集码得齐整,书脊上的烫金在灯光下泛着含蓄的光。
靠窗的位置摆着张酸枝木大画案,案头砚台里的墨汁还冒着丝丝热气,一方宣德炉正燃着上等檀香,青灰色的烟气像条游丝,慢悠悠地缠上梁间悬挂的“慎独”匾额——那是前清翰林的真迹,笔力浑厚,透着股穿越时光的沉静。
余宏志正坐在画案后。
他穿件月白色真丝长袍,领口袖口绣着暗纹云纹,随着手腕轻抬,衣料簌簌作响。
右手握着支紫毫笔,笔锋饱蘸浓墨,在洒金宣纸上缓缓游走。
“宁静致远”四个字已写得大半,“远”字的最后一捺正顺势铺开,墨色由浓转淡,像山涧流水般自然流畅。
他眯着眼,下颌微收,呼吸放得极缓,连额角渗出的细汗都顾不上擦——此刻的他,早已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余家主,只是个沉浸在笔墨意境里的老者。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余承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点抑制不住的急促。
他平日里总是西装革履,此刻却难得穿了件休闲中山装,领口微敞着,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没等走到画案前,他脸上的笑意就漫了开来,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雀跃:“爸,您猜猜谁给您带好消息了?”
余宏志笔下一顿,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个小点儿。
他抬眼时,眼底还带着几分从书法里抽离的恍惚,随即被儿子脸上的喜色染得柔和起来:“急吼吼的,什么事值得你这样?”话虽带着点嗔怪,嘴角却已微微扬起。
“曼曼!是曼曼!”余承业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不住地发颤,“秀灵刚从山里打电话来,说曼曼这丫头,硬是凭着一股狠劲,不到一个月就突破到武徒一阶了!”
他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余宏志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
紫毫笔悬在半空,墨汁顺着笔尖往下滴,在“远”字的尾巴上又添了个墨点。
但他全然不觉,眼睛里瞬间亮起的光,比案头的宫灯还要亮三分。
“武徒一阶?”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猛地放下笔,笔杆在笔洗里“咚”地撞了下,“这丫头……这丫头!”
他想起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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