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金色稻田(9 / 10)
阳光泡软了,只剩下脚下的路、身边的人,和这片刻偷来的、带着稻花香的安稳。
……
晨雾刚散,淡金色的阳光斜斜铺在小卖部的铁皮屋顶上,像给这矮胖的屋子裹了层蜜糖色的糖衣。
墙是土坯的,被雨水冲刷出深浅不一的纹路,倒像是块没切匀的方糖,透着股朴实的甜。
红漆剥落的招牌挂在门楣上,边缘卷着细小的漆皮,“春梅商店”四个字是用毛笔写的,笔画里还能看出当年的遒劲,只是被岁月晒得泛白,像浸在水里的红纸,却依然倔强地立着,风一吹,木框发出“吱呀”的轻响,像是在念自己的名字。
玻璃柜台蒙着层薄灰,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去,把铁皮饼干盒上的锈迹照得明明灭灭。
盒盖上“双喜”字样的金边早就磨没了,倒像是谁用指甲慢慢抠过,露出底下的铁皮原色。
旁边的玻璃瓶里,水果糖的糖纸在光线下闪着油亮的光,粉的、绿的、橙的,像浸在水里的彩色石子;
薄荷糖是半透明的白,裹着白芝麻的花生糖则像琥珀里嵌着碎银,颗颗都沉在瓶底,仿佛在说自己守了多少个日出日落。
金满仓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直勾勾地钉在那罐花生糖上。
喉结上下滚了滚,舌尖下意识地顶了顶牙龈。
伤腿的钝痛还在骨头缝里钻,可这会儿竟被那想象中的甜压了下去,连带着后背被汗水浸得发黏的衣服,都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家楼下的小卖部。
柜台比他那时的身高还高,老板娘总用竹夹子夹糖,铁夹子碰着玻璃罐沿,“当啷”一声脆响。
有次他赊了两毛钱的水果糖,被老板娘追着绕着电线杆跑,糖纸在兜里蹭得发皱,却甜得能把舌头粘住。
此刻看着眼前的玻璃罐,那股甜味顺着记忆漫上来,竟让他鼻子有点发酸。
柜台后的竹椅上,老太太正低头织毛衣,银灰色的线在指间绕来绕去,蓝布围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毛线头,像落了层雪。
她抬起头时,银灰色的头发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白,老花镜的镜片滑到鼻尖,她没去扶,就那么从镜片上方眯着眼看过来,目光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被,带着暖烘烘的柔和。
“要啥?”她放下竹针,针尾的线穗子在柜台上轻轻晃。
柜角的收音机正咿咿呀呀播着评书,忽然“啪”一声惊堂木炸响,金满仓吓得肩膀一缩,差点从温羽凡背上滑下去,惹得老太太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堆成了朵花。
温羽凡稳了稳背上的人,目光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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