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阿朵民宿(1 / 16)
接下来的三天,那辆浑身锈迹的摩托车像一头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却仍在倔强喘息的老兽,驮着温羽凡在川渝连绵的山地间踉跄前行。
车把上那圈原本用来防滑的皮质缠带早已磨得像块破烂的抹布,边缘卷成了焦黑的絮状,底下斑驳的金属骨架裸露在外,被汗水浸得发亮,又被山路的尘土糊成暗灰色。
可温羽凡的手掌像生了根的藤蔓,死死缠在上面,掌心的茧子与金属的棱角嵌在一起,磨出细碎的白屑,渗出血珠又很快被汗水腌成暗红,仿佛要与这铁家伙融为一体。
他在跟时间较劲,更在跟身后那些看不见的眼睛捉迷藏。
为了让那些闻着血腥味追来的杀手摸不透踪迹,他把赶路的时间掰得支离破碎。
有时天刚蒙蒙亮,他反倒把摩托车藏进路边的竹林,裹着件捡来的旧军大衣靠在竹根上打盹,听着晨露从竹叶尖滴落的“嗒嗒”声,直到日头爬到头顶才重新发动引擎;
有时却借着月色疯跑,车灯劈开浓得化不开的夜,轮胎碾过碎石的“咯吱”声在山谷里撞出回声,整夜不合眼,只靠灌几口凉透的矿泉水提神。
清晨的巴中裹在一层湿漉漉的雾里。
那些依山而建的吊脚楼像浮在云里的积木,木柱底下的石墩泡在浅水里,长出了青苔,窗纸被雾气浸得发白,隐约能看见里面昏黄的灯光。
温羽凡骑着摩托车从雾里钻出来,车轮碾过被露水打湿的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水花,惊得几只白鹭从溪边的芦苇丛里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风掀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摩托车像一条滑溜的黑鱼,贴着吊脚楼的木柱擦过,车把带起的风卷走了窗台上晒着的草药末,留下一串淡苦的香气,转眼就消失在更浓的雾霭里。
达州的夜色是另一种模样。
货运隧道里的灯忽明忽暗,像只眨着昏昏欲睡的眼,摩托车排气管喷出的青烟在隧道里打了个旋,撞上迎面驶来的大货车掀起的气流,凝成一团灰黑色的雾。
隧道口的路边摊支着亮晃晃的灯,油锅“滋啦”炸着辣子鸡,红亮的油星溅在铁皮灶面上,混着花椒的麻香、牛油的醇厚,还有货车司机丢下的烟头味,在风里搅成一团。
温羽凡骑着车穿过去,衣角沾了满身的辣气,仿佛连骨头缝里都钻进了这股蛮横的香,成了他流浪轨迹上最鲜活的印记。
当摩托车的轮胎碾过重庆界碑的瞬间,车身猛地顿了一下。
界碑上“重庆”两个字被风雨啃得边缘模糊,却仍透着股硬朗的气。
就在这时,裤兜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