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窦占龙出世(14 / 16)
生吃里爬外、侵吞号款,家中的账本地契,尽数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剩下老的小的坐吃山空,有理无处说、有冤无处诉,过得还不如寻常庄户人家。
多亏窦敬山的老娘颇有城府,不敢说女中豪杰,那也是能屈能伸,好日子好过、歹日子歹过,只要老窦家的香火没断,迟早还有东山再起之时。老太太勒紧了裤腰带、咬住了后槽牙,含辛茹苦一手把窦宗奎拉扯大,送他去学买卖,当个站柜的伙计,出了徒跟着杆子帮跑关东,又给他娶了媳妇儿,本指望他能挣钱养家,重整祖上的产业,怎知他一走一年,一连十几年,哪一次进门都耷拉着两只手,恰似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媳妇儿问起来,不是说钱让土匪抢了,就是说商号失火,东家赔光了,大伙没分着钱,左右都是他的理。
实则并非如此,伙计们跟着杆子帮跑关东挣钱,至少要过三道关。头一关是女色,老少爷们儿撇家舍业在关外做买卖,有老婆的也是远水难解近渴,况且这一脉还讲究个“传帮带”,上岁数的出去嫖娼,还得带着俩十几岁的小伙计,让他们坐在床边看着,学好三年,学坏三天,一来二去也掉坑里了。即使不逛窑子,遇上拉帮套的,那也十之八九迈不开腿。拉帮套又叫贴窗花,家境贫寒的妇女将丈夫打发出去,自己捯饬捯饬倚在门口,看见杆子帮的行商经过,便往自己家里拽,嘴里紧着招呼:“大兄弟,快上俺家来吧,孩子他爹出远门了,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冷了,孩子还没棉裤呢!”住上十天半个月,不得给人撂下几两银子?其次是喝酒,这个有花钱多的,也有花钱少的,酒馆有大有小,本地的烧锅烈酒便宜,一口下去从嗓子眼儿烧到肚肠子,杆子帮的伙计一天从早忙到晚,喝两口酒解解乏,睡个舒坦觉,倒也无可厚非,只怕贪杯成瘾,见了酒不要命,睁眼就得有酒陪着,啃个窝头也得配上二两,喝得迷迷瞪瞪,说话都颠三倒四,哪还有心思做买卖?再有一关是耍钱,押宝搬垛子,一翻两瞪眼儿,正所谓十赌九输,沾上这个还了得?输光了算便宜的,说不定还得欠下一屁股债。前债没还上,后债又来了,犹如烂泥里的车轱辘,越陷越深。关外的赌徒脾气粗、性子野,如若胆敢赖账,人家可有的是法子折磨你,到最后要么回家典房子卖老婆,要么横死他乡,做个孤魂野鬼。窦宗奎跟着杆子帮出去做买卖时,总想着自己是大财主家里的阔少爷,如今成了伙计,是人不是人的都可以冲他吆五喝六,心里头不痛快,整天喝得醉醺醺的。有道是“酒色财气不分家”,窦宗奎生着闷气喝够了酒,便去耍老钱,外带着拉帮套,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全扔进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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