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通天黄泉(2 / 5)

的种类极多,譬如带阴刻或浮雕的旧坟砖、墓道里的柱杵、镇墓辟邪的翁仲、石俑石马,这些都叫“墓道石”。主顾们各取所需,钱多之人用真的,钱少之人用仿的。这类石活儿大部分出自河北赤城一带。瞎老义在七八年前开始,专做这路买卖。他死后还欠着不少主顾的墓道石,那些人也来找我,我拆东墙补西墙,每天打点这些主顾,更要经常到乡下取石活儿,忙得脱不开身。一想到这是瞎老义给我留下的买卖,怎么困难也不能扔下不做,且对付一天是一天。

我只好先写封信告诉索妮儿,告诉她今年先不回了,等明年开春再到东北去找金脉。此后我陆续跑了几趟冀北独石口,慢慢摸索出一些门道,只要同当地老乡混熟了,什么事都好商量。自古以来,冀北山民好客成俗,在他们那地方,客人进门喝茶、吃饭一概用特号大碗招呼,你去到那儿也得懂规矩,一是喝茶不能喝得碗底朝天,二是上桌吃饭,不能吃到一半放下筷子,否则会视为瞧不起主人,吃饱之后要把两根筷子平放在碗口上。听说天冷的时候,你到村子里还要跟主人全家睡同一铺大炕,决不可避嫌推托。临别之际,板栗、大枣、柿子等土产,定让你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此地整村整村出石匠,仿古的石活儿做得很地道,更有从山上扒出的坟砖墓石。这一忙活起来,再没有多余的心思了。那阵子我是一天接一天地混日子,但有时连着做噩梦,闭上眼就见到棺材里的死人拖着肠子爬出来。我认为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却也不免惴惴不安。直到我在豫西深山中,遇到一位早已躺在棺材里的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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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说得好——“发财遇贵人,倒霉遇勾头”。我去豫西也因有个勾头。经常来杠房胡同找我的人当中,有一位是我的远房亲戚,人送绰号“大烟碟儿”。要按辈分算,我该叫他表叔,实际上比我大不了多少。人家是萝卜不大——长在背(辈)儿上了。我也不知道这辈分是怎么论从哪儿论,反正是远房亲戚,一表三千里,太远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觉得很吃亏,只肯称呼他的绰号“大烟碟儿”。因为他烟瘾大,整日里烟不离口,街面上的人全这么叫他。他这个人穷讲究,心大胆小,经常惹事,却不敢担当。也不知他们家祖坟上的哪根蒿草长歪了,运气向来不好。他十几岁那年,突然想了解女人的秘密,控制不住冲动去扒女厕所墙头,里头什么样还没看到,却让路过的居委会大妈发现了,被两个街道大妈揪送派出所,还没等民警问,自己就哭着把从小到大犯的各种错误全交代了,包括他爹两年前去野炕嫖过一次。那年头儿判得重,他爹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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