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末番外(2 / 8)

了他的脚步声,却锁了门。

他想起“娘”说“家门永远为你开”,“爹”拍着胸脯说“有我在没人欺负你”,“姐姐”塞给他的糖糕甜香,手指又沾了门环上的锈,他想搓掉,却没力气了。

他瞥见远处旧县衙着火的黑瓦顶,拼了命往正街跑,胳膊突然一凉,某种液体“唰”地涌出来,粘在手上又稠又腻,他下意识想甩,才明白这是自己的血。

赵二官转身接着想跑,血却滴在青石板上,像碎红珠子。

大臂的血还在流,粘在手上难受得厉害——要是有井,他一定要好好洗洗手,再用盐粒刷刷牙,把嘴里的苦涩味冲掉。

赵二官回头,两个影子站在五步外,一个手里的刃滴着血,另一个怀里的羊皮纸被风吹得卷边。更鼓又敲了一下,是四更了。

“跑什么?”影子问。

赵二官点点头,突然笑了。

失血让他慢慢跪倒下来,膝盖碰到青石板的凉意顺着骨头缝爬,头顶着门板也疼得一哆嗦,他听见血顺着胳膊淌,滴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沫儿。

这个地方他认识,打小就认识,因为班上自己喜欢的小女孩就住在这里,可“爹娘”和邻居们都说,这里百十来年都是魏家的粮食仓。

“我也不知道我跑什么。”

赵二官浑身都在颤抖,眼前一阵阵晕黑,可脑海里飘荡的不是对生的渴望,而是对死的疑惑。

“我在怕什么呢?”

他一直徘徊在废旧县衙门口,是因为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里面的鬼怪。

如果说人死变为鬼,那鬼就是“应该死却还没有真正死”;那如果是“还不应该活着却已经活着”的呢,也可以被称为鬼吗?

或许这世上,“鬼”从不是青面獠牙的模样,不过是存在的“错位”本身。

前者是“死的僭越”,后者是“生的早产”,本质上都是游离在预设的生死坐标之外的失重者。常人叫它们鬼,是为自己心里“该与不该”的执念,找一个能安放慌张的词罢了。

赵二官觉得自己也是如此,他像未到花期就破萼的芽,像未足月就落地的籽,带着“太早”的慌张,在“该生”的时刻表前,提前占了一个空位。

“糊涂着死,也好。”

一个影子往前走,手里的沉物举过头顶。赵二官闭上眼睛,听见风里的闷响,还有刃划破空气的轻响。他想起刚认识的小伙伴的眼睛,想起家里的锁门声,想起手上的血——要是能洗干净就好了,要是能刷刷牙就更好了。

影子走过来,用刃挑开他的衣襟,很快又收了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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