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解(16 / 21)
个人、本就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可以依持的人,但宁愿轻信一次,倾身相与,却偏偏被负,一眼一眼看地出自己正走近深渊的荒凉与慨叹。荒凉本苦,但在她眼中,连这荒凉也是艳的。座中人人敛容正坐,只有伯颜微张着嘴、傻傻地把她看着——因为也只有他有资格如此。朱妍一曲既罢,却把琵琶一收,款款站起,低声道:“玉琢,你真的认不得我了吗?”脸上有一种决绝的表情。
吴玉琢一愕,似是不好回答。他旁边师爷见县令受窘,忙插口笑道:“朱校书名传天下,谁还会不认识。来来来,在下倒一杯酒,你敬一杯给伯颜大人。”
朱妍却并不望向他一眼,也不望向那伯颜一眼。口中苦涩道:“三个月了,你都不肯见我一面。我知道你已盛纳姬妾,我无所谓。但两载恩情,宿昔相许,难道就这么断了吗?”
那吴县令一脸尴尬,却听朱颜道:“其实、我是这样一个人,断就断了也罢,我只想要你当面给我一句话,其实只要你好,我怎么都可以的。”
那吴玉琢额上微微出汗,这回却不是为恐惧,而是惶愧。只听他道:“朱妍,这些话咱们下去再说好不好,这儿、伯颜大人和这么多大人还在场。你、你再唱一曲吧。”
朱妍身形轻轻一颤。她看着吴玉琢,只见他正一脸不安地望着伯颜。她似终于认清了这个男人,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去的声音,那声音很小,但又很大,连对面三娘似是都能在她身形的微微一颤里听见。可惜,她曾最最在意、为之舍弃最多的人却一脸油汗地望着个金使,诚惶诚恐,完全没有听见。
朱妍脸上一笑,笑得无比灿烂,觉得——自己这一生一世再也不要看见这样的男人。
然后、她极为不屑地指着伯颜,“最后,你就是为了这么个金官,为了舒城太小无物可以款待才终于见我,拿我出来款待?”
她伤心欲绝,脸上却是一种凄艳。她摇头苦笑道:“男人啊。”座中男人有点心的大都心下一惭,觉得她三个字已把男人之德色叹尽了。却听朱妍叹道:“那我还唱什么歌,唱什么《叨叨令》,本就是虚情假意,什么叨叨的也唤不回留不住的呀。”
她的眼中满是泪。她是美艳的,虽在污泥,但却出尘。她觉得自己本给了这个浊世一个机会,给它一个机会留住她——仿佛留住美好,留住一点点真心,虽然她全不相信它,还是给了,但他们还是糟踏了。
她望向伯颜,口里轻笑道:“你是想和我睡觉吗?”
伯颜一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也只有他内在的兽性不会受到伤感浸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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