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求死不能(6 / 9)

良,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话出口时,温羽凡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哑,像被出租屋的霉味泡过,尾音拖得有些长,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刻意让语气平得像块板,却还是掩不住那点藏在礼貌底下的冷淡。

周良没应声,只短促地“嗯”了一声,脚步已经越过门槛。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咚咚”声很沉,震得墙角那堆空纸箱都跟着发颤。

他身上的烟味混着夜露的寒气涌进来,和屋里的霉味绞在一起,让温羽凡忍不住蹙了蹙眉。

“先让我进去再说。”周良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什么听见,话尾还带着点没散尽的风音。

温羽凡看着他擅自往里走的背影,喉结滚了滚。

那点刚冒头的不悦被他强行按下去——总归是新语的弟弟,是这世上仅存的、和他有过一丝牵连的人。

他默不作声地转着轮椅往后退,轮子在地板上留下两道浅痕,像条无奈的尾巴。

伸手带门时,指腹摸到门板上剥落的漆皮,碎渣簌簌往下掉,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额……好吧,你随意。”他扯了扯嘴角,想牵出个像样的笑,却只动了动嘴角,“哦,对了,灯忘记打开了。”他抬手指向墙壁,那里的开关积着层灰,塑料外壳裂了道缝,“开关在那里,你帮我按一下。”

周良的摇头,阴影里的侧脸轮廓绷得像块拉满的弓。

“不用开灯,这样就行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像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在黑暗里撞了撞墙,又弹回来,带着点说不出的阴森。

温羽凡愣了愣,目光扫过客厅。

月光从窗帘破洞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歪歪扭扭的银线,像谁没缝好的伤口。

墙上母亲的遗像在暗影里泛着点微光,相框边缘的漆掉了块,露出里面的木头茬。

他心里那点疑惑像泡了水的海绵,慢慢涨起来——周良从不忌讳光亮,今晚这是怎么了?

“哦,好吧。”他没再追问,只是转动轮椅往客厅中央挪。

轮子碾过地砖接缝时“咯噔”一声,像颗没咽下去的石子。

“那你随便坐吧。”他停在离周良两步远的地方,后背抵着那只掉漆的木柜,柜门上的镜子早蒙了雾,照不出人影。

但温羽凡的眼睛却能在黑暗中将周良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他并没有在意,只当自己习惯了黑暗。

周良没动,目光却越过他,直直落在墙上的遗像上。

月光恰好漫过相框,照亮了母亲嘴角那点温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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