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川府梨园会馆(1 / 13)
川府梨园会馆,在川府城星罗棋布的戏曲场馆里,从不是靠规模抢眼的那一个。
比起城东能容纳上千人的现代化大剧院,它的院落不过半亩见方,舞台也只够十来个演员同时登场。
但要论起资历,这方藏在老街深处的院落,却像一本被岁月摩挲得发亮的线装书,是全城人公认的“活古董”。
推开那扇包浆温润的朱漆木门,仿佛一步跨过了百年光阴。
青石板铺就的天井里,几株百年金桂枝繁叶茂,细碎的光斑透过叶隙落在地上,随微风轻轻晃动。
抬头看,飞檐翘角如鸟翼舒展,檐角挂着的铜铃在风里叮咚作响,铃身刻着的缠枝莲纹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却更显沉静。
斗拱层层叠叠,每一处榫卯都严丝合缝,木头上的雕花,或是衔着宝珠的瑞兽,或是翩跹起舞的戏伶,虽蒙着薄尘,刀痕里的灵气却丝毫未减。
往里走,才懂什么叫“步步皆景”。
左手边是一溜临水的茶座,雕花栏杆外就是半池锦鲤,红的、金的鱼儿甩着尾巴游过,搅碎了水面上雕梁画栋的倒影。
右手边的回廊墙上,挂着泛黄的老照片:
有上世纪三十年代名角登台的盛况,有穿长衫的票友围坐清唱的场景,还有剧团下乡演出时,村民们挤在台下的热闹。
照片边角卷着毛边,却把那些鲜活的时光妥帖地收了起来。
最妙的是它将茶楼与舞台的融合。
舞台是典型的“伸出式”,三面都围着观众席,正前方摆着八仙桌与太师椅,茶博士提着长嘴铜壶穿梭其间,壶嘴一斜,滚烫的开水便精准地注入茶碗,溅起的水花带着茶叶的清香。
舞台两侧的楹联是老手艺人写的:“三五步行遍天下,六七人百万雄兵”,字里行间都是戏曲的写意与豪情。
白日里的会馆,总浸在川剧的声浪里。
锣鼓点一敲,穿绣金戏服的演员便踩着碎步登场,水袖一甩能甩出三尺远,转身时腰肢软得像春风里的柳。
最叫人拍案的是变脸,演员一个亮相,红脸膛瞬间变成黑脸,再一晃又成了白脸,台下叫好声浪能掀翻屋顶。
有次看《白蛇传》,小青的“踢慧眼”绝活一亮相,前排戴老花镜的老爷子激动得直拍桌子,茶碗里的碧潭飘雪都洒了出来。
不光有川剧,隔三差五还会有外地剧团来“串门”。
上周是京剧团的《贵妃醉酒》,梅派唱腔婉转得像流泉;
这月又来了越剧班子,《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缠绵悱恻,听得穿旗袍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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