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山中十日(12 / 12)
暗,不是光靠剑就能劈开的。
“你说,咱们这辈子……”酒鬼的声音低了下去,酒葫芦在手里转得慢了,“杀的人多,还是救的人多?”
闲云居士沉默着。
风卷着松针掠过耳畔,像极了当年昆仑雪地里的呜咽。
他想起那些死在掌下的敌人,想起雨夜里没能护住的孩童,想起掌心的老茧从薄变厚,又在归隐后渐渐软下去,软到能接住飘落的梅花。
直到温羽凡半夜躲在树后偷学太极的样子撞进眼里,才惊觉自己蒙尘的心,竟被这后生的执拗擦出了点火星。
“瞅那丫头。”酒鬼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朝木屋边努嘴。
霞姐正对着木人桩踢腿,军绿色的运动裤扫过桩身,带起片木屑。
她额前的碎发粘在汗湿的脸上,眼神却亮得惊人,每一脚都精准踢在桩上的朱砂红点。
踢到急处,她忽然旋身起腿,鞋尖擦着桩顶飞过,带起的风把旁边的芦苇都压弯了。
闲云居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恍惚间就看见师妹的影子。
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喊“师兄”的姑娘,梳着双丫髻,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峨眉山的谷底,她为了护他,被暗器穿了心口,血染红了他半件道袍。
“或许……”他轻声说着,转身往药庐走。道袍的下摆扫过石上的青苔,带起的水珠落在地上,混着不知何时渗出的泪,“这就是命吧。”
酒鬼望着他的背影,晨光恰好落在闲云居士眼角,那滴泪反射着光,像颗坠在白发间的星子,在雾里轻轻晃了晃,就没入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