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山中十日(2 / 12)

这休养,更像是在为下一次风雨蓄力。

昨夜的画面像被重锤敲碎的镜片,在脑海里反复切割着神经:

笑面佛佝偻着背,把钓鱼人瘫软的身子扛在肩上,后者垂落的手臂晃悠着,指尖还缠着半圈透明鱼线。

那根鱼竿在砾石路上拖出刺耳的“咯吱”声,竿梢的三棱钩刮过尖锐的石棱,溅起的火星先是橙红的一团,落在打湿的草叶上便缩成豆大的光点,明明灭灭地跳了两下,终究还是被露水掐灭了,像极了濒死者最后一口气。

而夺命指转身前的眼神,此刻正像枚生锈的钉子,死死楔在眼底。

那三角眼眯成道细缝,瞳孔里翻涌的阴鸷裹着毒液的甜腥,扫过他脖颈时,温羽凡总觉得皮肤在发烫。

不是伤口的疼,是种被毒蛇盯上的麻痒,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后颈的汗毛根根竖成钢针。

他甚至能数清对方指尖金属套上的防滑纹路,那些幽绿的毒渍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无数条细小的蛇,正从记忆里钻出来。

他低头盯着掌心的老茧,那些交错的纹路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

昨夜攥紧鱼线时的触感突然回笼:线身滑腻如蛇腹,勒进皮肉的瞬间像被冰锥切割,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腐叶上洇出深色的圆点,和黑熊留下的爪印、岑家追兵的血迹混在一起,在那片林子里织成张看不见的网。

“江湖从来容不得侥幸。”

温羽凡对着凝结在草叶尖的晨露低声说,声音被雾气泡得发沉。

黄队长那枚擦过耳畔的子弹还在耳鸣里嗡嗡作响;闲云居士调的金疮药正透过绷带往伤口里渗,带着点麻痒的清凉。

可这些都像借来的底气,射出子弹的枪不可能每次危机都出现,调配药膏的双手更不会日夜守护在身边,真正能攥在手里的,只有自己这双正在结痂的拳头。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按在颈间的绷带上。

结痂的伤口被扯得生疼,新鲜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很快在米白色的纱布边缘晕开朵暗红花。

他能感觉到那股温热顺着锁骨往下淌,像条细小的蛇钻进衣领,这痛感反而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下一次。”

他抬起头,望着晨雾深处若隐若现的山影,喉结滚动着咽下嘴里的铁锈味。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上那道新添的划痕,那是昨夜躲避毒刺时被树枝划破的。

“绝不能再这样。”

他知道这话不是说给晨雾听的。

是说给掌心的老茧听,说给脖子上的伤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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