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两个消息(1 / 17)
十月的北川县城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浸在了灰蓝色的染缸里,灰蒙蒙的雾气从涪江面上漫过来,沿着街道的褶皱一点点爬进巷弄深处。
整座城都裹在这层湿冷的纱帐里,远处的楼房只剩模糊的轮廓,窗玻璃上凝着层薄薄的水汽,把里头的灯光晕成一团团化开的黄油。
风是从河谷里钻出来的,裹着江水的腥气往人骨缝里钻。
温羽凡扶着金满仓下车时,指尖不经意蹭过对方的胳膊,触到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明明是正午,阳光却像被揉皱的锡箔纸,懒洋洋地铺在地上,连带着空气里的寒意都散不去。
城郊的班车停靠站像被遗忘在时光里的角落。
锈迹斑斑的金属站牌歪歪扭扭地杵在那里,铁皮表面的红漆早就被风雨啃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铁骨,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站台的水泥地面裂着蛛网似的缝,半枯黄的杂草从缝里探出头,叶片上还挂着晨露凝成的水珠,被风一吹就左右摇晃,像是在给这荒凉的地方打拍子。
温羽凡的鞋底碾过一丛贴地生长的狗尾草,草穗上的细毛蹭过鞋底,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混着远处电子钟报时的“叮咚”声,在空旷的站台上荡开。
上午十点整,那声音清脆得有些突兀,像一根细针戳破了这沉闷的空气。
他蹲在汽车站门口的石阶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阶面。
水泥地上的纹路被岁月磨得模糊,还留着几道深色的污渍,像是谁泼洒的油渍,又像是经年累月的雨水浸出的痕迹。
指尖触到一处凹陷,大概是被无数双脚磨出来的,带着点温热的粗糙感。
金满仓靠在旁边的栏杆上,锈铁栏杆被他压得微微变形,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他伤腿上的药布边缘已经发卷,中间渗出淡淡的草绿色,那是赵大爷给的草药汁,混着点血丝,在灰扑扑的裤管下格外显眼。
风掠过他的裤脚,掀起一角,露出底下缠着的纱布,隐约能闻到艾草和樟脑混合的气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两人望着街对面往来的人群。
路过的中年妇人提着竹篮,篮子里的橘子透着点橙红;
蹬着三轮车的老汉哼着不成调的川剧,车斗里的白菜沾着泥;
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嬉笑着跑过,校服上的白球鞋踩过水洼,溅起细碎的泥点。
那些带着浓重川音的对话从耳边飘过,“要得嘛”“咋个弄哦”,像一串没系紧的珠子,滚得满地都是,却没有一颗能落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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