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阿朵民宿(3 / 16)

的棱角剐着轮胎纹路,发出“嗤啦”的轻响,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磨牙。

温羽凡抬头望了眼中天的月亮,银辉透过头盔面罩落在他睫毛上。

前路被山影吞成浓黑的墨,连车灯都穿不透三丈远,但他握着车把的手却稳得很,指腹碾过磨秃的防滑纹,带出些微发烫的金属味。

入黔的第一缕晨光,是被摩托车的引擎声惊破的。

山道像条被巨蟒盘过的绸带,在苍翠的山间盘绕出无数个锐角,最陡的地方几乎要竖起来,温羽凡得把身体压得极低,膝盖几乎蹭到地面,才能对抗那股要把人掀下山崖的离心力。

车斗里的备用油桶撞得“咚咚”响,像是在给这趟颠簸的旅程敲着不规律的鼓点,锈迹从桶身的破洞往外渗,在挡泥板上积成暗红色的痂。

转过那道几乎九十度的弯时,温羽凡的呼吸突然顿了半秒。

大片靛青色的梯田正从云海里漫出来。

不是那种规整的几何形状,而是顺着山势自然铺展的波浪,一层叠着一层,从半山腰直抵云深处。

稻穗已经割尽,留着齐腰的禾茬,被霜气染成了深靛色,风一吹,就像起伏的波浪,泛着哑光的蓝。

最陡的地方,田埂窄得像根线,把梯田切成细碎的菱形,远远望去,真像谁打翻了染缸,靛蓝的染料顺着山坡淌,漫过石缝,漫过树根,连空气里都飘着股草木发酵的涩味。

苗家吊脚楼就嵌在梯田的褶皱里。

木头的原色被岁月浸成了深褐,飞檐翘角像被磨尖的鸟喙,齐刷刷地指向天空,刺破了缠绕的雾霭。

最显眼的是檐下的铜铃,不是那种圆润的球形,而是铸成了蝴蝶的模样,翅膀上刻着细密的花纹,山风拂过时,千万只“蝴蝶”同时振翅,发出的声响不是清脆的叮铃,而是带着点沉郁的嗡鸣,像谁用指尖拨动了埋在土里的古弦,余韵顺着梯田的沟壑漫开,在山谷里打了个转,又悠悠地飘回来。

摩托车碾过村口的青石板路时,露水顺着石板的纹路往低洼处聚,积成一汪汪小小的镜湖,倒映着吊脚楼的飞檐和天上的流云。

车轮压过的地方,水花“噗嗤”一声溅起,惊得两三只花蝴蝶从路边的野菊上飞起来。

翅膀是那种极艳的橙红,缀着墨色的斑点,像被谁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它们没头没脑地往雾里钻,最终停在远处一栋吊脚楼的窗台上。

那里正飘出酸汤的气息,不是那种尖锐的酸,而是混着番茄发酵后的醇厚,里头裹着木姜子独有的辛香,像只无形的手,轻轻挠着人的舌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