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落雨落花落血(3 / 11)
道未愈合的伤疤。
走廊的青石板路上,散落着几片碎瓷。
最大的一块还留着半朵缠枝莲纹,釉色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边缘被人踩过,磨出些圆润的弧度,却仍能看出是当年摆在中堂的青花瓷瓶碎片。
温羽凡的皮鞋碾过一片细瓷,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宅院里格外刺耳。
霞姐的脚步顿在游廊下。
她抬手,指尖轻轻落在柱子上,那里的木头被岁月泡得发乌,指腹触到的地方坑坑洼洼——是她十岁那年,踩着小板凳用炭笔描的小兔子。
如今兔耳朵早就被雨水冲成了模糊的弧线,兔身只剩一团浅灰的影子,像被泪水晕开的墨迹。
她的指尖在那团影子上摩挲,木头的纹理硌得指腹发疼,恍惚间还能想起当时炭笔断了半截,她气得把笔扔在地上,是张叔捡起来,笑着帮她补完了兔子的短尾巴。
书房的窗纸破了个洞,夜风裹着雨丝钻进来,吹得烛火明明灭灭。
老家主背对着门口,佝偻的身影投在墙上,像株被霜打蔫的芦苇。
他面前的书架空荡荡的,层板上还留着深浅不一的书痕,积着薄薄一层灰,指腹擦过的地方能看出原木的浅色。
“重振门楣”四个大字在他身后的墙上泛着冷光。
红漆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的木色,“振”字的最后一捺裂了道缝,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风从窗洞钻进来,吹动老人花白的鬓发,他抬手按了按书架,指尖的茧子刮过木棱,发出细碎的声响。
听见脚步声,老人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的皱纹像被水泡涨的纸,每一道都浸着疲惫。
看见霞姐的瞬间,他想扯出个笑,可嘴角刚动,就被满脸的褶子扯得僵硬,眼尾的纹路里盛着月光,亮得像含着泪:“小霞啊……你回来啦。”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
霞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像堵着团湿棉花,半句“大伯”在舌尖滚了滚,终究只化作一声哽咽。
老人摆了摆手,转身望向窗外。
雨点子砸在百年梧桐的叶子上,“噼里啪啦”的响,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叶片。
树影在窗纸上摇晃,枝桠的轮廓张牙舞爪,像要把这破败的屋子吞进去。
“多看看吧,”他的目光落在树干最粗的地方,那里有个歪歪扭扭的“周”字,是他小时候刻的,“过了这三天,连这棵树……都不再属于周家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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