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班车(10 / 12)

树枝拐棍撑着地。

棍头撞在班车的铁皮台阶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震得他虎口发麻。

伤腿刚迈上第一级台阶,一阵钻心的疼就顺着骨头缝往上窜,他“嘶”地吸了口冷气,额角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霞姐赶紧伸手托住他的腰,指尖攥得发白:“慢点儿,我托着你。”

三人刚进入车厢,还没来得及落座,司机就不耐烦地拍了拍方向盘。

“砰”的一声,方向盘上的漆皮又掉了一块。

“坐稳了!”他扯着嗓子喊,脸上的胡茬抖了抖,眼里满是急不可耐。

车门“哐当”一声合上,像块巨石落进了井里。

赵大爷那句“龟儿子些……”被关在了门外,声音闷得像隔着层棉花,却依旧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没等三人在最后一排坐定,班车猛地往前一蹿,排气管“噗”地喷出股黑烟,像条灰蛇似的缠上了车后窗。

温羽凡扒着车窗往外看,赵大爷还站在原地,竹棍拄在地上,蓝布包放在脚边,佝偻的身影在扬起的灰尘里越来越小。

他忽然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那团灰影挥手:“赵大爷!您回去吧!保重啊!”风声灌进他的喉咙,把声音撕得发飘。

金满仓挣扎着挪到后窗,趴在锈迹斑斑的窗框上。

玻璃上的裂痕把赵大爷的身影切成了好几块,却能看清他还在挥手——那只布满老茧的手,举得高高的,在风里微微摇晃。

直到车转过山弯,那身影缩成个模糊的小灰点,像粒被风吹落的尘埃,他才慢慢放下手,眼眶红得发亮,连带着鼻尖都泛了酸。

霞姐攥着车窗的把手,指节白得像块石头。

车晃得厉害,铁皮座椅硌得她尾椎骨发疼,可她没动,只是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

“大爷他……”话刚出口,就被喉咙里的哽咽堵住,她吸了吸鼻子,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那声没说完的话里,藏着太多东西——感激,愧疚,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车继续往前开,引擎的“吭哧”声混着车厢里的咳嗽与低语,成了此刻最实在的背景音。

就在这时,班车猛地碾过一块凸起的碎石,整个车厢像被按在地上狠狠摇晃的筛子。

“都坐好了!别把身子探出去!出了事我们可担不起!”中年妇女的嗓门裹着柴油味撞过来,她攥着的钞票夹子油光锃亮,边角卷成了波浪,夹着的毛票边角泛着黑黄,像是浸过无数次汗水。

她在过道里踉跄着,胶鞋跟磕在铁皮地板上“咚咚”响,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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