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班车(11 / 12)

一步都要伸手扶一把前排座椅的靠背,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在磨得发亮的椅套上留下淡淡的印子。

“买票了买票了!一人十块!”她终于挪到最后排,下巴上的肉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目光扫过温羽凡三人沾着草屑的裤脚,眉头皱成个疙瘩。

“诶,不好意思。”听见这话,温羽凡正扒着后窗望赵大爷的身影,忙将半个探出窗外的身子缩回来,肩膀“咚”地撞在后排铁皮架上,他龇了下牙,下意识护住背上的长条包裹,脸上堆起些歉意的笑。

中年妇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肥厚的下巴上挂着汗珠,顺着脖颈滑进洗得发白的衬衫里:“买票,买票!一人十块!”

“我来买票,是三个人。”霞姐连忙应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

她刚把帆布包往腿上挪了挪,包底的鸡蛋硌得膝盖发疼,便弯腰去摸裤兜。

指尖探进裤兜的瞬间,她心里“咯噔”一下。

粗布裤兜磨得薄如蝉翼,能摸到钞票被体温焐出的潮气,还有硬币边缘硌手的棱。

她把钱都掏了出来,摊在手心:两张十块的边角卷着毛边,像是被反复揉过又抚平;两张五块的沾着点褐色污渍,说不清是泥还是油;最底下是两个一元硬币,边缘磨得发亮。

她低着头,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指尖笨拙地数着:“十、二十、二十五、三十……还有两个硬币,一共三十二。”声音轻得像怕惊到谁。

她把四张纸币都递过去,指尖不小心蹭到中年妇女沾着油渍的手,像触到块冰凉的蜡:“给你,三十。”

中年妇女一把抓过钱,看都没看就塞进钞票夹,塑料夹子“咔哒”一声咬住纸币,边缘被夹得更皱了。

她转身时嘟囔了句“山里来的就是省”,胶鞋跟又在地板上磕出一串“咚咚”声,没给小票,也没再回头,渐渐消失在车厢前端的嘈杂里。

霞姐将两个硬币捏在手心,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个缺角的硬币,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暖不起来。

她抬眼看向温羽凡和金满仓,声音里裹着点无奈:“只剩俩钢镚了。”

阳光恰好从车顶的破洞漏下来,斜斜打在她手背上,汗毛根根分明,像覆着层碎金。

可那金色落在她磨破的袖口上,落在指节处干裂的口子上,倒像是在数着他们这一路的狼狈——被鬼针草勾破的裤脚,沾着血渍的纱布,还有赵大爷塞给他们却没舍得吃的鸡蛋。

班车像头喘着粗气的老黄牛,在崎岖的山道上左摇右摆。

铁皮车厢“嘎吱嘎吱”地响,像是随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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