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班车(12 / 12)

散架,座椅靠背磨得发亮,硌得人骨头生疼。

前排的老农把草帽往脸上一扣,打起了呼噜;

抱着竹篮的妇人正低头哄着怀里的孩子,奶声奶气的哭闹混着引擎的轰鸣,在车厢里漫开。

远处县城的楼群在地平线上起伏,矮的高的挤在一起,真像堆没摆齐的火柴盒。

阳光照在玻璃幕墙上,亮得晃眼,可隔着层扬起的尘土看过去,又模糊得像场梦——那里面藏着他们要找的前路,却也藏着说不清的凶险。

窗外的山影越来越远,青黛色的轮廓被雾裹着,像幅没干透的画。

可三个人都没说话,心里却同时浮现出那个身影:赵大爷拄着竹棍站在尘土里,蓝布包放在脚边,旱烟杆斜别在腰间,风吹动他花白的头发,像株倔强的老椿树。

那身影会像颗钉子,牢牢钉在这段颠簸的记忆里,带着稻花香,带着草药味,带着山野里最实在的暖,在往后无数个难眠的夜里,悄悄熨帖他们被风霜磨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