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班车(6 / 12)

等着。”

话音未落,他已经抓起墙角的药篓,转身就往院外走。

蓝布裤的裤脚蹭过门槛上的青苔,带起几片湿绿的碎屑,背影在晨雾里一晃,便消失在通往后山的小径上。

半个时辰后,当晨雾开始在阳光里慢慢融化时,赵大爷背着药篓回来了。

篓子里的接骨草、丹参、艾草还沾着晶莹的晨露,叶片上的绒毛看得清清楚楚,带着后山松针与腐叶的清苦气息。

他的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划了好几道被荆棘挂出的红痕,沾着点泥土,却走得稳稳当当。

一进院,他就直奔灶房,在灶台前支起那口黑黢黢的砂罐。

柴火被塞进灶膛,“噼啪”声里,火苗舔着罐底,很快就有白色的热气从罐口冒出来。

浓重的药香先是在灶房里打了个转,接着便漫过堂屋的门槛,顺着墙缝往各个角落钻,连竹椅的藤条缝里都浸满了这股味道。

“给你们备了十贴外敷的膏药。”赵大爷用根枯树枝拨弄着砂罐里翻滚的药汤,火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明明灭灭,把那些沟壑照得愈发清晰,“再给你们写个方子,膏药用完了,照着方子去抓药,别用错了剂量。”他说着,从罐里捞出煮得软烂的草药,放在青石臼里,用木槌“咚咚”地捣着,“这方子是我年轻时跟个老神仙学的,当年我在伐木场从架子上摔下来,腰骨裂了缝,就是靠这膏药贴好的。”

温羽凡站在灶房门口,看着老人佝偻着背,把捣好的药泥摊在油纸上,又从柜里摸出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往上面撒朱砂粉。

朱红色的粉末落在深绿色的药泥上,像雪落在松针上,格外显眼。

老人的动作很慢,指尖却稳得很,每一下都透着郑重。

药香越来越浓,混着柴火的烟味,在空气里酿出一种沉甸甸的暖。

温羽凡觉得喉咙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他知道,这十贴膏药里,藏着的不只是草药的力道,还有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最实在的善意——那是比任何言语都重的恩情。

直到日头爬上东山,金色的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屋檐淌下来,把赵大爷的影子在泥地上拉得老长。

他将油纸包好的膏药往霞姐怀里塞,油纸边缘被草药的潮气浸得发皱,贴在掌心温温的,像揣着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热石头。

“记得啊,药得每天换,揭的时候轻点,别扯着皮肉。”他又往金满仓裤兜塞了俩烤洋芋,洋芋的热气透过粗布渗出来,在大腿上焐出两团暖,“饿了就啃,顶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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