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班车(8 / 12)
满仓往温羽凡耳边凑了凑,声音压得像蚊子哼,生怕被风捎回山下:“我把一百块钱压在他酒瓶子底下了。”他的睫毛上还沾着点稻壳,眼神里藏着点做坏事的忐忑。
“他会骂人的。”霞姐走在右侧,帆布包里的鸡蛋硌着腰,她抬手按了按包,声音里带着点笑,又有点酸,“等他发现钱,保准拄着拐棍追过来。”
温羽凡肩头沉得发紧,却腾出一只手往后拍了拍金满仓的屁股,力道不轻不重:“干得好!那咱们得走快点,真被他追上,这钱指定得塞回来,咱们三个加起来也拗不过他。”
他刻意说得轻快,可话音落了,喉结还是忍不住滚了滚,像有口热汤堵在嗓子眼。
山风掠过树梢,“沙沙”地响,吹得金满仓后颈的绷带微微鼓起,像只展翅的小蝴蝶。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狗吠,“汪汪”的,隔着山梁飘过来,恍惚间像是黑子追着晨雾在叫,声音里带着点舍不得的挽留。
……
土路被往来的脚步碾得松软,车辙里的细沙混着枯草,被风一卷就成了黄蒙蒙的雾。
那灰沙钻得刁钻,顺着温羽凡的鼻腔往里扑,呛得他喉头发紧,忍不住偏头咳了两声。
咳完才发现,鼻尖早已沾了层土黄,抬手一抹,掌心里便落了些簌簌的粉末,带着日晒后的温热。
他望着前方盘在山腰间的山道,像条被晒蔫的青蛇,在浓绿的松柏与浅黄的茅草间若隐若现。
脚下的布鞋磨得发亮,鞋底薄得能感觉到石子的棱角。
“该有五里地了。”他低声对自己说,声音里带着气音,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渴的喉咙里拽出根细棉线。
山道突然拐过一道急弯,像是被谁猛地扯了一下。
下一秒,一抹红就撞进了眼里。
是班车停靠点的顶篷。
那红漆早已被风雨剥得斑驳,露出底下的木骨,却依旧红得扎眼。
在漫山遍野的绿里,像团烧得正旺的火苗,又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一星灯。
温羽凡的脚步顿了顿,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金满仓趴在他背上,伤腿的夹板硌得他后腰发疼,此刻却忽然直了直脖子:“那是……能坐的车?”声音里的雀跃,像石子投进静水里,荡得三人心里都发颤。
往前走了几步,一面斑驳的广告墙从树后露了出来。
墙皮卷着边,像被啃过的饼,露出里面的黄土。
“要想富,先修路”几个字褪成了浅粉,笔画边缘被雨水泡得发虚,却仍能看出当年刷写时的用力。
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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