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岳阳楼记(1 / 12)
一天之后,摩托车的引擎在连续轰鸣了十几个小时后,终于在永州城郊的柏油路边哑了火。
温羽凡捏下刹车时,指节在磨秃的车把上硌出红痕,车胎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最后一声疲惫的“咯吱”响。
路边那间灰扑扑的公厕像块被遗弃的积木,墙皮剥落处露出里面的黄土,铁门上的红漆早已褪成斑驳的粉白,被风刮得吱呀乱晃。
温羽凡推开门时,一股混合着消毒水与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墙角的蛛网沾着枯叶,在穿堂风里轻轻颤动。
他反手闩上门,金属插销“咔嗒”一声落定,将公路上的车流声隔在了外面。
昏黄的节能灯光线歪斜,在瓷砖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靠在斑驳的瓷砖墙上,先长长吁了口气。
脱苗服时,粗麻布料蹭过结痂的伤口,带来细碎的痒。
衣摆处的血渍早已发黑,像干涸的泥块嵌在纤维里,袖口沾着的青紫色痕迹是蛊藤汁液留下的,摸上去硬邦邦的,边缘还勾着几根干枯的蕨类草屑。
这衣服陪着他闯过五毒阵,挡过竹箭的尖锋,此刻沉甸甸的,像裹着半段生死线。
他换上了自己的黑色风衣。
布料是水洗过的柔软,贴着皮肤时带着种近乎陌生的妥帖,牛仔裤的裤脚磨出了毛边,那是他出发前就有的样子,此刻却像隔了一个世纪。
他抬手扯了扯衣领,触到颈侧的旧疤时,突然想起阿朵递给他这件苗服时,指尖划过布料的温度。
苗服不能丢。
他蹲下身,把苗服平铺在积着薄尘的洗手台上,小心翼翼地抖掉草屑。
衣襟上的盘扣松了两颗,他耐心地一颗颗系好,青布对襟的纹路被血渍浸得发深,却依然能看出针脚的细密。
蓝布包就放在脚边,被露水浸得发潮。
他把衣服叠成整齐的方块,放进随身的蓝布包最底层,上面压着阿朵给的油纸包(里面的药粉还带着淡淡的雄黄味),再往上是那只刻着蛊文的银铃,碰撞时发出细碎的脆响,像在提醒他别忘苗疆的事。
公厕外的白杨树被风吹得哗哗响,叶子打着旋落在公路上。
温羽凡推开门时,阳光刺得他眯起眼,黑色风衣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 t恤。
他跨上摩托车,蓝布包在车后座颠了颠,像揣着块沉甸甸的暖石。
里面裹着的不只是一件旧衣,还有苗地的雾、阿朵檐下的铜铃,以及那段在刀光蛊影里,忽然照进暖意的日子。
引擎重新发动时,他回头望了眼那间公厕,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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