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岳阳楼记(2 / 12)
门在风里晃出细碎的响。
后视镜里,灰扑扑的影子越来越小。
风卷着碎叶掠过摩托车的挡泥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温羽凡的指尖在磨秃的车把上微微发力,生锈的油门被拧到底,引擎爆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像头疲惫却倔强的兽,驮着他在柏油路上撕开一道残影。
他没有再往东。
后视镜里,湘南的山影正一点点被甩远,那些缠绕多日的雾霭早已消散,只剩天边的云被风扯成稀薄的纱。
车把剧烈震颤,震得虎口发麻。
这是连续三天高强度行驶的后遗症,车胎的纹路里嵌着沿途的泥块,有的还沾着苗疆特有的靛青色草汁,像一串沉默的轨迹。
经过长沙时,车流在高架桥上汇成缓慢流动的光河,喇叭声、引擎声、街边小贩的吆喝声裹着尾气涌来,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
温羽凡的摩托车像条滑溜的鱼,贴着车流边缘的空隙窜过,车身擦着一辆白色轿车的后视镜时,对方按响的短促喇叭声在他身后炸开,很快就被风吞了进去。
他甚至没回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有紧握车把的指节泛着青白。
这座城市的热闹与他无关,就像他口袋里那部早在重庆山道上就关机的手机,屏幕漆黑,切断了所有可能的追踪信号。
两次变道更是关键。
在重庆界碑旁突然拐向南下国道,又在永州城郊的岔路口猛地折向北方,像在地图上画了个潦草的锐角。
那些追了他半个月的影子,大概还在浙闽的山路上兜圈,或是困在湘南的梯田迷宫里……
后视镜里干干净净,只有被车轮卷起的尘土在夕阳里慢慢沉降,连辆可疑的 suv都没有。
这太平来得有些不真实。
风穿过头盔的缝隙,带着十一月特有的凉意刮在耳廓上,取代了之前那些若有若无的引擎轰鸣;
路边的白杨树叶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不像苗疆的竹林那样藏着未知的眼睛。
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变得格外清晰:
在柏油完好的路段是平稳的“呜呜”声,遇到修补的补丁时会发出“咯噔”的颠簸,仿佛这世界真的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他和这头铁兽在沉默地狂奔。
直到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那抹光漫过远处的水线时,温羽凡才猛地捏下刹车。
“吱——”轮胎与路面摩擦出尖锐的嘶鸣,青烟瞬间冒起,摩托车在惯性里滑出半米才停稳,车链“哐当”响了一声,像是在抱怨这突然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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